我看运营：老黄，一个行走在“互联网”灰色行业的幽灵

和老黄认识，已有12个年头。我们是河南老乡，同漂在广州，于是就多了几分亲近。他在珠江新城有一处200多方的房子，市价已经去到1000多万了，这只是他其中的一套物业，名下还有3家公司，俨然成功人士。

老黄是76年生人，只上过师专（相当于职高）。和许多年轻人一样，认为男人不适合做教师，于是就南下广州，来碰运气。

我们的相识具有偶然性，在2004年，当时一个网游很火，叫《网金》，这个游戏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游戏角色是可以走出屏幕的，反正地图是不动如山。同事小董很痴迷，还大力怂恿我一起玩。告诉我，他们帮主多么厉害，控制了多少个武器和材料的刷新地，每个月只卖材料就能赚上百万。“上百万”“每月”这几个关键词，引起了我的浓厚的兴趣。

毫无疑问，我见到的是老黄，在石牌西路的一个民宅里。3室一厅，步梯楼，有点残破，大厅里是10来台电脑，都有人在操作。老黄和小董在亲密交谈，还不忘在杂乱的茶几上给我倒了杯桶装水，旁边是装满方便面盒的小垃圾桶。

“我是穷怕了”，这是老黄的口头禅。每当有人问他为什么从事一些灰色产业链时，老黄都是这句话开头。发现我们是老乡，是另外一份惊喜。

后来接触渐渐多了，我也偶尔过来他的“游戏工作室”玩。老黄很热情，每次都拉着我吃饭，当然是他请客。从聊天中，我也越来越多的了解了互联网的一些赚钱方式。

我问老黄：“你是怎么找到游戏中那些赚钱的方法的？”

“信息”，老黄说：“我会同时玩国服和外服（国外服务器），一般来说，外服更新会比国服快一些，有时甚至有几周的时间差，你从外服的更新中，能了解到一些信息，利用这些信息，你就可以早做准备，从而获利”。

老黄的游戏工作室除了在《网金》中捞了一笔外，还在《魔兽世界》美服和欧服中卖金币，最鼎盛的时候，工作室电脑有500多台，每月净赚数百万。也是这段时期，老黄买了天河北的2套房子。当时羡慕的不行。

不过游戏工作室最终解散了，据说是游戏官方封号封得厉害。他在石牌西路的展望数码广场，还有一个小档口，主营电脑配件和游戏外设。用老黄的话，赚不赚钱无所谓，人总要给自己个身份的。

守了半年的小档口，老黄又开始做新的产业了（他不觉得小档口是产业）。他这次做的是保健品，一款丰胸产品。

老黄做丰胸产品的契机，源自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原来是做电视购物的，但广电总局和工商总局在06年联合颁发了法令：黑五类产品（药品、医疗器械、丰胸、减肥、增高产品）不得在电视购物节目上播放。这下做电视购物的简直要死翘翘了，瞬间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老黄的朋友想让他代销产品，供货价7.5元/盒，市场售价288元。这么高的利润，老黄动心了。他要做的只是找到一个渠道，将产品卖出去，就能拿到丰厚的利润。

当时我帮着出了主意，就做百度单页网站来推广。什么是单页网站呢？简单来说，整个网站只有一个产品页面。这样的网站根本不用备案，被举报了，重新换个域名，几分钟就再克隆一个，非常简单。当时这样的网站是可以做百度竞价推广的（近期还见到过）。

老黄找人做了一个网站，开发费用花了500块。还专门找了公关公司，专门针对这个产品设计了推广文案。将产品杜撰成是国外的研发团队开发的，是世界医学界一大飞跃，得过XX国际大奖，简直是所有小胸女人的救星。结论是：想“大”想“挺”，吃这种药就行了，几百块就能解决困扰了你十几年的问题。3盒一个疗程。

网站推出后，就在百度上做竞价推广，只要有人搜“丰胸”这个关键词，排第一位的就是老黄的产品。他还找人在各大论坛、贴吧里发贴，吸引流量。并且雇佣了几十人的客服团队，来专门研究话述，促进成交。

通过种种办法，这款丰胸产品真的火了，老黄的出货量直线上升，据他自己说，订单量最多的时候一天有3、4千单；每天的纯利润近百万。

为了进一步扩大销量，老黄还测试了形形色色的广告，包括报纸、DM、视频广告等等。其中效果比较好的是视频广告，主要是各种播放器，在暂停、启动、结束时都会插入广告。其中以快播的投放效果最好，因为快播没有自己的广告推广队伍，是外包的，许多空间可以操作。

通过这些方法，销量进一步提升，订单最多达到8000单/天。那里老黄真是春风满面，并在珠江新城买下了现在住的这所房子。当时珠江新城的房子价格也要4万多元/平。

前不久，我去老黄家里取经，就是在这个珠江新城的大房子里，和老黄做了一次深入的交谈。下面是我们对话的一些节选：

我说，黄哥，我今天来是取经的，想学习一些快速赚钱的方式。

他说，客气什么呀，咱们兄弟交流下，聊下天，学习不敢当。

我说，近来有什么有快速赚钱的项目没有？

他说，肯定有，只要你想做，钱是赚不完的，只要有眼光，就有商机。

我说，什么项目？

他说，男人私处保养，这是近几年兴起的项目，竞争还不大，利润很可观。你想啊，那么多男人乱滚，生活压力又那么大，人过30多40岁，没有几个很健康的。并且这个项目，回头率超高，前提是服务得做好。如果你做，我可以提供前期的启动资金。

我说，还有没有其他的项目？

他说，就知道你会这样，还转不过弯吗？对了，为什么问快速赚钱的项目了，家里急用钱吗？

我说，我的情况你知道的，刚刚买了房子，车子，你弟妹刚刚生完孩子，压力一下子变大的许多。

他说，那这个项目不错呀，如果你好好做，多的不好说，一年1、200万还是有把握的。

我说，我还是做其他项目吧。

他说，你担心什么？

我说，我想给孩子一个榜样，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时，有些东西还是不想碰。

他说，你就是没怎么受过穷，我是穷怕了，只要能赚到钱，只要不伤天害理，什么钱我都敢赚。

我说，我只是没出息，感觉钱能够花就行了，能平安健康，家人和睦就天下太平。

他说，如果不是你这倔脾气，凭你的能力，肯定不会为钱伤脑筋的。

我说，黄哥高看我了。

他说，不是高看低看，中国的互联网，不是我们明面上看到的那一种。我们看到的互联网，是媒体和国家让我们看到的互联网。互联网还有一些部分，是大众不了解了。

他说，并不是所有的互联网都是为了上市圈钱。还有老老实实挣钱的的互联网，比如个人网站，只是一种谋生的工具。当然还有地下互联网，盗号挂马找肉鸡的，这是非法的，侵害别人利益的。只要我们不做地下互联网，不做非法的事，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感觉，都是可以的。毕竟都只是一种谋生工具而已。

我说，黄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不想做。

他说，你知道你为什么挣不到钱吗？

我说，黄哥请指教。

他说，你挣不到钱，是因为你没有资本，没有资本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挣到第一桶金，因为第一桶金大多都是黑色的，或者是灰色的，你都放弃了。你想做正常的生意挣第一桶金，这是非常慢的。等你挣了一点点钱时，你就到了必须结婚生子的年纪，你必须买车、买房、养家养孩子，你做了这些，就更没有资本，所以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我说，有道理。

他说，你怎么打断这个恶性循环呢？就是你需要快速挣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有了资本，才能进一步运营自己的生活和人生。

我，…………

他说，商机其实是遍地的，特别是在互联网时代，只要你想找，遍地都是。你记得顺丰快递推广APP的事吧。

我说，知道，好像下载顺丰APP可以寄3次1分钱的快递。

他说，对，就是这个，李军（化名）用这个一周赚了几十万，知道吗？

我说，不清楚。

他说，推荐一个人安装APP，顺丰有奖励10元的，一般的人，只是免费寄几次快递，有眼光的人就可以从中获利。

他说，李军印了一批易拉宝，印上二维码，手机扫一次下载APP就免费送一缺罐加多宝。摆滩一个点，只需一张桌子，几箱加多宝，2个人，每天就可以下载达到几百上千次。一瓶加多宝才多少钱？每次下载，至少能挣6元钱，1000次下载就是净赚6000块一天。

他说，只广州能设多少个点，还有全国其他城市呢。他赚几十万，算少的了，如果真的大规模推广，只这次机会，几百万上千万都有可能。

他说，所以说，很多人是傻，看不到机会。还有一部分人，就是懒，太爱面子，就让这几百万上千万飞了。如果有这几百万，第一桶金不就到手了吗？怪谁？

我无语。

他说，小老弟，我说话你别不爱听，咱们河南人，特别是农村出来的，大多数都是倒霉在爱面子上了。切记。

他说，我如果说，你过来帮我，我每月给你3万块，你会过来吗？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你宁愿在别人那里挣1、2万块，也不会过来帮老哥，对不对？你呀，就是一根筋。

一根筋，这是第几个人形容我的？记忆深刻的，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不过已经和本章无关。

谈话继续。

我说，还有什么低成本创业的项目吗？

他说，你做网络运营这么多年了，什么操作方式没有见过，如果你想做，肯定是有的。

我说，我想明白了，以后不会这么固执了。我想做一点小项目。希望从老哥这里取下经。

他说，还是做电商类的，做实物？

我说，是。

他说，互联网赚钱的本质，就是流量+变现。一个是你怎么引来流量，让更多人看到你的产品。第二，就是你怎么设计变现模式，提高成交率。

我说，这点我深有体会。

他说，我给你说几个网络引流方式，看看有没有可以借鉴的。

我说，好。

他说，老哥和你不同，野路子出身，我的方法都是比较不入流的，你别笑话老哥。

我说，肯定不会的，黄哥你快说吧。

他说，好，第一种方法，是色流。这是一种泛流量。中国人太压抑，普遍好色，色流是流量最大的一种引流方式。

我说，具体怎么做？

他说，可以加入一些电影网站联盟，如果这个也不想做，你就申请个云盘，将一些资料上传。然后去论坛发贴，或者直接做广告，用户关注微信，或者填写手机号，就可以直接去观看和下载。你别小看这个东西，如果推广得好，一天可以得到几千个联系方式，拿到这些联系方式，你就可以做进一步的推广了。

他说，坚持做，等数据量足够大，你做什么都可以赚钱。不过你要把握尺度，尽量别违法，只打擦边球。

我说，这个方法也可以推广公众号，加粉丝什么的。

他说，对，这些你比我还熟悉，至于怎么用，你有自己的方法，也不用我教。

我说，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吗？引流的。

他说，这个方法，用好了可以用到许多个地方，不仅仅是色流。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比如电影，电子书，培训资料等等。重要的是执行力，推广渠道。

我说，明白。还有其他方法吗？

他说，一般的方法你都知道，还有一种方法你可能没注意。就是企业QQ和营销QQ推广的方法。

我说，我用过营销QQ，可以加10万个好友，可以绑定微信的。企业QQ没研究过。

他说，是的，营销QQ和企业QQ是不同的，营销QQ是400/800开头的，一般配电话号。企业QQ是给企业内部使用的，但如果用好了，可以用来做营销推广。

我说，黄哥请讲。

他说，企业QQ有管理帐号，管理账号只能做内部沟通。但可以开20个企业QQ号，这20个开通的QQ号，是可以与外界联系的。每个帐号可以加1500个好友。如果加满就是3万人，每月可以克隆一次。这个是完全免费的。

我说，明白了，谢谢黄哥。

后记：和黄哥聊了很多，晚上就在黄哥家吃饭了，和黄哥聊了一些更深入的私人话题。这里摘录：

我说，黄哥，说真的，你原来做了那么多灰色的事情，会不会有心理负担？

他说，原来有一些，但是后来就无所谓了，因为毕竟也有好的一面。我至少创造了几百上千个工作岗位，提高了就业率，解决了不少人的生存问题。间接也维护了社会的稳定。

我说，这个是真的。

他说，灰色的产业都是不稳定，不长久的。但是赚钱是比较快的。你要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行情有变化了，要立即撤出，绝对不要留恋。赚钱的机会是无限的，只要你认真观察和思考，总会有机会，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说，对，这要绝对的自制力和控制力，没多少人能真正做到。

他说，是的，有时候挺挣扎的。

我说，黄哥，当初是什么原因让你走进灰色产业的呀？

他说，我是穷怕了，咱们都是农村的孩子，你应该比较理解，小时候家里非常穷。也因为这个，我才只念了师专。想尽快挣钱贴补家里。但钱根本不够的。我们不像本地的广州人，底子太薄了，我刚刚来广州时，是在一家酒店做服务生。每天都有看到富人和官员的“幸福生活”，再想想自己的家乡和父母，还有自己的人生，就感觉必须改变。

他说，我真是穷怕了，这个社会很现实的，人们不会为你的品德高尚而鼓掌，却会为你的贫穷叫你傻B。那我就是要挣钱，让看不起我的人闭嘴。是不是很好笑的理由。

我说，不会的，我真的理解。

他说，有时候，真的羡慕你的坚持。不过我也知道，你能坚持，至少因为你是科班毕业，至少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你坚持自己，还能活下来。而我，如果坚持不低头，可能就只能做农民工了。

走出黄哥的家门，已是满眼华灯，亮如白昼。广州是不夜城，这个城市才刚刚醒来。不远处是广州最著名的酒吧街，就在珠江边上。一对对情侣相偎依，夜跑的人也已经出发，小蛮腰上不停变幻着霓虹。

珠江，宽阔平静，但我知道，人生如流水，回不了头的。能做的，就是一直走下去。

文／运营李凌峰（简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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