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sj：中国消费者成为经济救世主

中国的经济刺激路数可谓尽人皆知：每当经济低迷时，国有企业就会增加借贷规模，用借来的资金大兴土木以提振经济增长。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情况全然不同。自2015年以来，中国用贷款刺激经济的模式发生了根本改变。家庭贷款大幅增加，减缓了中国公司债务负担上升的危险态势。但鉴于美国银行业在2008年所遭受的打击，消费者债务膨胀与收入增长放缓这两个因素叠加起来也有一定的风险。

上述转变与房地产市场密切相关。中国最近的一次经济滑坡加剧是在2015年，当时企业的债务负担与国内生产总值(GDP)之比已经高达150%，因而无法发挥其作为刺激引擎的传统作用。中国央行为降低企业借贷成本采取了许多措施，以至于股市出现历史性泡沫，但几乎未能提振实际贷款需求。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中央政府把目光投向了经济领域债务问题最不突出的两个环节：家庭和地方政府。

首先，中央政府为地方国有企业推出了大规模的债务再融资计划，主要是将企业的债务转移至各省的资产负债表中。其次，大幅放松抵押贷款标准，释放了大量被压抑的家庭贷款需求。自2010年以来平均每月在新增贷款中占15%左右的消费者贷款在2016年年底升至逾30%。

这些措施的效果非常好。房屋库存已下降大约15%，目前接近2013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这有助于房地产开发商削减债务，并在钢铁和水泥需求已经回升之际巩固加强企业的财务状况。同时，中国企业已放缓借贷速度，国际清算银行(Bank for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的数据显示，2016年第三季度，非金融公司债务在GDP中的比重已下降0.6个百分点，为2011年以来首次下滑。

在企业财务健康状况略微改善的同时，消费者负债急剧上升。相对来说，中国家庭的负债水平仍远低于美国家庭：2016年年底，美国消费者债务相当于美国GDP规模的近80%，而在中国这一比例只有美国的一半左右。但是中国消费者债务正在迅速攀升：单单是过去两年里，债务规模就上升了近40%。但中国消费者的收入去年仅增长了6%。在2015年年初时，中国个人收入年增速为8%以上。

以状况良好的家庭资产负债表为代价，来换取企业资产负债表的些微改善，这样的做法在过去两年中帮助促进了中国经济增长。但是，如果下一次中国经济增长出现放缓之时以及之后，中国政府再次决定打开消费者信贷闸门，那么消费者负债攀升与个人收入增长放缓最终可能会以一种痛苦的方式碰撞，从而重现10年前亚太区发生的危机。